福安新闻网(沈荣喜)周末回松罗,走在后山的路上,茶园间山茶花开得正盛,手欲伸去摘一朵,却见园中一个老妇人直起腰来,双手捧着一把番薯丝,往竹匾上均匀地扬撒着,那竹匾旁还晒着一篾篾白色的番薯粉。我不禁停下了脚步,思绪猛然间飘回到十几年前的茶岭山间。

山里十月,田里的稻谷陆陆续续归了仓,套种在茶园里的番薯正个儿饱满地等着人们去收成呢。每当这时,手脚勤快的母亲得赶在父亲收番薯前摘掉四处蔓延的番薯藤。母亲从不用剪刀,她俯下身子,拇指和食指灵活得像一把钳子,瞅准番薯茎一夹一拽,一根番薯藤便拿在手上了,等到手里有一捧,就从边上抽出一根沿藤头一绕一塞,一把番薯藤便择好了。等母亲一步步挨到茶园尽头,地里就只剩光秃秃的番薯垄了。

接下来,父亲上场了。他往手心唾上几口唾沫,朝天空扬起锄头,锄刃便迅即钻进番薯垄里,用力一撬,土疙瘩四散开来,接着弯腰把藤头一提,一串番薯便滚落在垄旁。我跟在父亲身后把番薯一个个择好,放进大花篮里,垒得高高的,然后满心欢喜地听着番薯担子在父亲肩头一路唱着“咿呀咿呀”的号子往家里去。

这时节,整个村子像偷偷约好了一样,大家都忙着做起了番薯米。每家每户都在自家茶园边用杉木棒交叉打上支架,再横着接上一根根木条,最后将家里的篾匾一块块斜靠在支好的篾架上。

父亲将楼上闲置已久的大木桶搬下来,引来了水,把一篮篮番薯倒进桶里,拿竹捞勺来回捅,直到将番薯洗净后捞起来倒在空篮子里,然后将满是泥巴的木桶冲洗干净,再续上水。一旁的母亲便开始推番薯丝,她左手扶着番薯刨,右手握着番薯,对准刨刀孔使劲推去,那刨刀下的番薯丝像机器下面条似的,很快一篮子满了。父亲将湿番薯米倒入木桶里,拿捞勺反复舀上倒下,直到洗净湿番薯丝上的汁。洗好后,父亲一勺勺捞起来,沥干水分,倒入竹篮里,挑到茶园去晒。做番薯米的季节,村子四周的山岭上,一排排番薯米匾连缀成一条条白色的带子把山箍了一层又一层。到傍晚,起了霜风,该收干番薯米了。父亲把一张塑料布摊在田垄上,将一块块篾匾依次取下,横放在塑料布上,拿手往篾匾后轻轻一拍,干番薯米就像雪花一样簌簌地往下掉。

在乡村,做番薯米讲究的是起早。越是早,不仅做的多,一天下来阳光也晒得足,番薯米就干得透。冬天的清晨,山里气温低,瓦楞上常常是白霜一片,衰草丛里更是寒光闪闪。父母亲早早起来,冒着刺骨的寒冷,推番薯丝,洗番薯丝,再一担担挑到茶园里去,等到太阳探出东山头,一篾篾番薯丝已经晒在架上了。

每一天的番薯丝洗好,父亲就将木桶底的番薯汁倒入陶缸里沉淀。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父亲倒掉上面的水,拿菜刀将凝结的番薯汁一块块取出来,削去底层的土渣子,就成了一块块晶莹洁白的“豆腐”。父亲把这些豆腐块放在竹篾上,连续晒上几天,晒干的豆腐块就会散成无数洁白的小颗粒,这便是番薯粉了。

家里有了番薯粉,父母便寻思着做些番薯扣过年。母亲请来做番薯扣的师傅,那师傅先用工具蒸了一个长方体的番薯粉块,然后像木匠那样端坐着拿个刨刀一层层推过去,那番薯扣便急速从金属口中吐了出来。那师傅的手极快,推得又好,一层到底,拿手一收,一把番薯扣就做好了,在一旁的母亲接过番薯扣,一排排摊在篾匾上晒。

那段时间里,最上等的美味就是母亲做的番薯粉煎饼和虾米炒番薯扣了。母亲将番薯粉调成糊状,加入盐巴,倒在烧热的油锅里,用铲子薄薄地摊开来,不多时,一块香气四溢的番薯粉煎饼就煎好了。那脆脆的边角,让我们饭量陡增了不少。有时,村子里来了海鲜贩子,母亲就买来几斤虾米。午饭的时候,母亲将洗好的虾米倒入油锅中先炸一炸,再放入番薯扣,炒两下后浇水盖住锅盖,不多时,浓郁鲜香的虾米炒番薯扣就上桌了。

做完番薯米,吃着香甜的番薯饼和美味的番薯扣,寒冷的冬天已经将大山裹得严严实实。村子四周的山岭上,不见了一圈圈腰带一样围着的篾匾了。人们躲进温暖的木房子里,手里提着温暖的竹火笼,在阳光暖暖的房檐下墙角边悠闲地烘着火笼唠着嗑子。俗话说的好“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家家户户阁楼的仓库里一袋袋堆着的番薯米像是一颗颗强大的定心丸,使得大山里的人们不再为寒冷的冬天发愁,也不再为即将到来的年发愁。他们可以将番薯米兑换成钱,购置过年的物资,甚至接续上来年开春孩子上学的费用,就像他们手上握着的火笼,那陶钵里的木炭会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热量来,驱除冬天的寒冷。尽管木炭的热量也会有散尽的时候,但冬去春来,春天的列车会及时从大山的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带来新一年丰收的希冀!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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